浴水重生大移民1母亲河畔的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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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重大考古证明,汉江已是中华民族当之无愧的母亲河,这条波澜不惊、甘如琼浆的中型河流,自两亿多万年前秦岭古海退去,秦巴雄峰崛起,她就潺潺溪爱诞生了。这之后她送走了古海沿岸庞大而兴隆的恐龙家族,随之不久的新生代第三纪又迎来人类的呱呱坠地,她由此便当之无愧的成了生命的源头。世界人类曙光由非洲闪烁之后,便在这遥远的东方,在这犹如九天银河般恬静的汉江边站立成人,繁衍生息。汉江有了儿女,日出的东方有了儿女。他们感谢这天生地育,更感谢美如奶酪的汉水滋养,于是就把眼前的江流比作天上银河,特为这母亲河命了汉江的名字。汉者天汉,天汉者天上银河,银河者西方神话释之为天后赫拉的乳汁所化,由此回到这比喻的原点,我们可以看到,比汉江为银河,就是说我们的汉江是条哺育儿女的乳汁河流啊。可见,说她是母亲河,早先早先的祖先时代就已被人们认可指定。

冰河世纪远去,大地山川四季艳阳,春华秋实,汉江代代子孙相继而来。由刚刚站立的直立人到能够使用火种的文明人,由“郧县人”到“梅铺人”,郧西“白龙洞人”,郧西“黄龙洞人”,郧县“安阳余咀人”...从旧石器到新石器,从陶器到青铜器,汉江儿女和秦岭北龍的蓝田人、云南元谋人、北京周口店人,一同举起文明薪火,把东方神州照亮。

育水育人,母亲河功德无量。

当黄河有了仰韶文明的时候,汉江应运而生了青龙泉一大寺文化和屈家岭文化,当中原逐鹿,由部落而方国,政治萌芽之时,汉江也沿江图强,筑墙为国,有了一个一个政权小集群,类似古糜、上庸这类城邦小团体。他们小虽小,却势不让雄,在华厦大天地里也曾受重视;小小麇子国,居然让汉江骄傲了上千年,让大周王朝和秦楚大国头痛不安。他所把持的汉江中的韩家洲要塞,扼守了西南秦巴天下;他所统辖的辽瓦店,竞然创造了大楚文化的灿烂,且将夏商周文明一脉相承下来。

人类文明的摇篮,楚文化的源头,母亲河生生不息。由城邦部落逐步进入到大统的集权政治时代后,汉江隅的古麋消失于楚天大政格局中,代之而来的是一一个新异的名字“哪阳"。称它“用”是于地山东北,而称*那"又为何?历史不曾给我们一个来历和出处,而国楼了后人无尽的经释。作家指度是因落天灾造就了“即”名:诗人推想羿射九日,全落于此,陨落之阳即“郧阳";而历史传说则称楚大将伍子胥曾镇守此地,为民修堤筑堰,改善水利,人们怀念他就用了他的字“员”来命此处,“员"地成为县邑后,在右边加了代表县邑的“色”(此字作为右耳抱写成“B"),于是就有了“邴”字;考据学家,从人口迁徒依据上发现郧人是由汉江下游的郧国迁来,随着人口的输人,一个地名也随身带来。种种注脚都十分传奇而美好,把天下独“郧”的无解演绎得丰富可感,有了生动的历史内涵。显然,这一切都缘于汉江之滨的这个生命起源、文明滥觞的地方魅力无限,诞生了历史的童年,也诞生着无尽的历史童话。

美丽的汉江把它最风韵的一段留在了郧阳。上游的汉江还仅是它走出大山后的山溪姿态,下游的荆襄则是它造就了冲积扇后形销骨瘦的模样,而这中游却是万种风情的。这里是秦巴雄岭的裙幅之地,纵横巍峨的天峰透迤至此,已是形似波浪,飘如云海,虽山峦奔涌却不激越跌宕,有自然险阻,亦有良田沃原,江水饱满充盈,鼓浪拍岸,巨帆高樯,任其飘扬。水上经济时代,这一江好水繁荣了两岸最为耀眼的农耕文明,也沟通了东西南北的中国大政治。秦楚之争,江南与长安的交流,政治人物的流放,流民的啸集,都看好了汉江这一段通衢大道。

最为显赫的时期当属明成化时期至清初的多年,由于政治覆载不及,山高皇帝远,流民普遍看好郧阳而涌入,构成危及政权稳定的极大隐患,为此封建王朝的中央特将此地设为直辖行政区,命日郧阳抚台。如此,化边远为直属,进行特别管治,郧阳便不再有统治空白,小小的江畔,--跃而起,成了统辖九州八府六十五县的政治中心,政治、经济、军事一度提高到空前绝后的历史高度,这大约是郧阳也是整个汉江流城最为辉煌的时期。皇命直达的鄢阳,政治有序,经济繁荣。郎阳府城在三府同城的荣耀中艺术的高水平兴建,亭台楼榭,花径绿廊,商铺豪门,书院公馆,公园一般的布置,都市一样的构筑,既有北方名城的经典,又有南方园林的精致,美轮美奂,宛如画境。沿江两岸五里铺十里一店,商客络绎,富门栉次:伸向秦岭深处的条条商道,穿梭着络绎的粮车马帮,人夜,大红灯笼高挂数十里,整个郧阳山乡成为如梦似幻的不夜城。

俱往矣,三十年间东四十年河西,作为水上经济、农讲文明时代的阳在波澜壮阔的历史演进中不知不觉觉的已经远去,而现代社会、工业经济时代带来的是陆路交通发达的新世纪,汉江由此失去了他交通运输的根本职能,而渐渐菱缩为-一个水库的功能,用以蓄水、发电、养殖、防洪、淮溉。因水而兴,又因水而逝,那个藉水上交通而繁荣的清明上河图一般的郧阳府城胜境被不断升起的库水连头带尾带人江底,两岸的店铺和商道以及唉乃桨声都成了永远的不可重复的邈远记忆。

由于水资源的日益短缺和水能的强力开发,汉江被人为的过度掌控和利用而丧失了原生的自在,它不再汤汤流淌,而被处处拦截。有资料显示,年2月陕西省政府就做出了(关于加快汉江梯级开发带动陕南经济发展的决定》,决定在汉江源头实施“引汉济渭”工程,同时还要在汉江干流陕西段兴建黄金峡、石泉、喜河、安康、旬阳、蜀河、白河七座水电站。目前,除了“引汉济渭”尚未进行外,其他工程或已建成或正在建设中。而湖北省更先-着,早在年就完成了(汉江夹河以下干流河段综合利用规划报告》,决定在湖北境内汉江干流进行九级梯级开发,其中襄樊公里的汉江河段上就规划了四级开发,不足50公里就有一-座坝,襄樊城南17公里处的崔家营水利枢纽工程已蓄水,丹江口下30公里处的王甫洲水电站于年.工....来的仅江干流将被截为15段,甚至更多,每段不足公里。在它的庞大支流水系上目前业已建起大小座电站,沟沟汉汉能堵都给堵了。这样,汉江15万平方公里的流城里,到处都成了静止的水潭,河的天然属性“不舍昼夜”的流动本性被改变了,不能再顺其自然的交换洋流、净化水质。若干年后,河床淤积成坪,上上下下,势如层层梯田,这条母亲河也就成了陆地上平展着的一块块水布,有河无床,有江无洋,处在汉江腹地的郧阳,将最直接感受这一自然改观。

汉江是条财富之江,尤其他清澈甘醇天生丽质,在当今求水若命的地区看来,这江水便是无比贵重的食粮,食粮中的食粮。于是,由它而引起一个世纪工程一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就自然而然。

南水北调是个旷古工程,雄奇工程,和历史上京杭大运河的开凿相比,它的意义和作为显得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把数千里之外的汉江水硬是牵引到京津冀大地,去滋润那里人们干渴的嘴唇,这让我们很容易想起过去水困地区的人们翻山越岭跑十里八里--天半时方才担回一挑水的艰苦卓绝。如今真正是时代不同了,国力强盛,时代进步,一条河让它去哪儿它就听命于人去哪儿了,天大的困难都不再困扰人。细想2年毛主席那个很浪漫的构想“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点水来也是可以的。”多有胆量,多有气魄,伟人的想法真是横越时空的。是他奠定的思想基础才有了南水北调宏大方案,方有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的实际举措。随着改革开放国力不断增强,数千亿工程投资已不成问题,南水北调中线调水工程也就在五十年的准备、论证之后于二十一-世纪大规模上马。年全部峻工供水后,年均10亿立方米的供水量将解决受水区的需缺,燕赵大地犹降甘霖。

一江清水送北京,两岸乡亲别家门。

深受母亲河生生世世恩养的汉江儿女们,就因这北方儒水自己家门被淹水而远迁异地,背井离乡。这个古老的河畔遇上有史以来刻骨铭心的又一次涅擊、变迁9年到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库区移民全面动迁,恬静温婉的江岸再一次的“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千云霄”,这是郧县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因丹江口水库蓄水而大规模移民以来最为动人心魄的迁徙。年5月16日移民动迁工作完成近一年之际,中国作家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调水源头采风团莅郧采访。见面会上,时任县长的胡玖明提到两年来的移民工作时用了他最简洁的排比语表达了走过那段不堪回首的时日的心境:“回想起去年移民流泪外迁的场而我就心酸,回想起移民工作的艰难我就心苦,回想起全体干部艰苦卓绝的场面我心累,你们到来之前的一个夜晚我彻夜不眠,不愿回忆去年的一系列往事。部队集团军换防没有不死人的,而我们几万人的移民比一次军队换防厉害的多,并无一人伤亡,这已很值得欣慰了。”

时任县政法委书记、县移民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的周吉礼更是感慨无比:“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那是千难万难,难于登天,千苦万苦,苦透心髓。一方面三千多名试点移民要走,一方面是大规模外迁移民安置点正在建设,无数的事情、无数的矛盾铺天盖地而来,没日没夜的应对,人都撕扯的似乎七零八碎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事情完成之后,什么能缓解身心上山一样的积压?没有啥好释放的方式,只想哭几天几夜才行。郧县这一次一-下子又淹掉多亩好地,安阳仅剩的粮川淹了,柳陂的无公害蔬菜90%淹了,很多10万元以上的农户淹了,-些生产力最为活跃的地方的有思想有头脑、最会会发展经济的人迁走了。为向北方送水,我们千方百计送移民,全县多个委(局)全部下去,参与干部达多人,每户移民平均2.5个干部去做工作,一住就是15个月,总共投人万个工作日。全县35名县领导都亲自护送移民到安置地,每人平均在高速路上行程4万公里,相当于一辆车在湖北高速路上走了天。移民上访如家常便饭,每4户都有一个到县里上访,且点名要县领导接访。粗略统计,一年来共接访批次人次。先后送移民48批次,每次都做出详细严谨的方案,如今这全部方案堆积起来尼尼9米多高。参加移民工作的人没有一个没掉过泪,挨过骂,卫生监督局长张鹰同志拿0元去移民家拜年,被该家老奶左右掴了几耳光,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想赶她走。住大桥村的干部杨明乾去移民家被赶出门还撵得连跳了几道高坎才逃脱挨打的境地。有三名村干部为移民工作献出了生命,青山的村支书、柳陂朱家湾村会计、杨溪的村会计,令人无比伤心难过。朱家湾村会计因严格按政策办事惹移民不满,该村60多人在一一个月内连续几十次到他家鬧事,重创他身心,致使他惠病仅一一个月零三天就去....

最后他说了一句让人沉重而难忘的话:“我们是把移民背到脊背上朝出迁的呀,他们喜欢踢就踢,喜欢吵就吵,喜欢骂就骂,任凭所为。”

时任县委书记柳长毅谈起移民、谈到郧县,就特别动心动情:“郧县为国家建设已是奉献再奉献,仅建二汽和十堰市就一次割出1平方公里,该淹的淹了,该占的占了,这-次再淹,我们原生态的好田地就没了。所以,郧县此次面临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把移民迁走,还要考虑不走的库区人怎么生存发展的问题,我们为此提出兴一方经济富百姓、送-库清水给北京、保一方平安促稳定、打一个基础给后任、留一片青山给子孙的执政理念,把外迁与内安同步抓好,把保护库区生态与发展库区经济、根本改变库区生活面貌同步抓好。当年我来郧县时,市领导对我说,郧县与十堰一江之隔,至少落后20年。现在我们与十堰实施对接,这-下子使郧县提速了20年。抓二桥,抓开发区,抓市县对接,这个路子走对了。”

说到与移民的情结,他有着比常人更加常人的真诚深切的情怀,他说每当看到老乡们那哀怨、诉求的眼神,那无助又欲哭无泪的表情时,心情就唰的一下子沉重起来,泪就哗哗的出来了。送移民时,-句“父老乡亲”喊出来,想到这一句喊出也许就是最后一次喊他们,马上就泪水长流。今年那一次去随州,席间想起了那里移民,便不想吃饭,想去看看迁下来后生活的是否安好。于是,找了辆车就去了曾都区,一去马上40多人围来,个个亲热的不得了。移民中原任组长在外面做客,听说柳书记来了,放下筷子就赶回来,见了面拉住手就不松,一席话便说到晚十点多。临行,拉住手送上车,车子都缓缓开了一程,还在紧紧拉着,隔着车门边随车子跑边诉说心情话。他的手直抖,显然心情很激动,看看他的脸,那整个的泪流满面了。此时,送的与被送的,都禁不住挥泪,赶来接柳书记回餐桌的随州几位领导也满面的泪。最后,柳长毅说:送移民、看移民、想移民的情怀将索绕他今生今世。采风的中国大腕作家们感动了,他们尚不知一江水的掉头竞然如此伤筋动骨,喝上母亲河的水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人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这江水和这里的人们太了不起了。毫无疑问,母亲河畔的郧阳,送水与送移民的壮举已锈刻下春秋史上永久难忘的史话。(资料:郧县文学艺术联合会)

下期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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